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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澈與平和——安處自渡的哲學

曾令潔

人物專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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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生的低谷擺盪過,曾姐淡然地走了過來。一場午茶約會,跟曾姐天南地北地聊著,我們也愜意地與她一同沈浸在理性和感性並存的時光中。

50+人生中場十問答

Q01. 進入人生下半場,心境上有什麼不同?”

四十幾歲那段日子就是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。母親驟逝,父親罹患失智症,自己的身體因為飛了將近二十年也出了問題......種種的困境,讓我第一次想從別的領域去找生命中的答案。

後來我開始去接觸中醫、玄學、宗教、科學……來想辦法自救,也算是向外求援。經過這十幾、二十年的磨合,如今我已慢慢地把這些智慧的線索都融會起來,有一套我自己的處事哲學。

我覺得就是「安處」兩字。人各有各的功課,但都要去面對內在的真實,靠自己去撫平創傷,比方家庭的坑洞、對生活的無力感、對未知的惶恐等等。

Q.02 談談您退休前的工作經歷吧。

童年時期,我的生活算是幸福的,父親是空軍飛行員,家境雖然小康,但也備受父母長輩的疼愛,至於在學業成績的表現上,只能稱得上中等資質,成年後雖然沒有太出色的學歷,卻也幸運地考上了航空公司。

在四十多年前,空姐的確是一份令人稱羨的工作,不僅待遇優渥,尚能出國增長見聞。在戒嚴時代,除了公費留學生,一般與我同年齡的女孩是根本出不了國的。所以我始終都覺得自己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。

在航空公司服務了十九年,奉獻了自己最珍貴的青春歲月,卻也編織了一生最精彩美好的回憶。

我自認是一個很平凡的人,年輕時沒有太多人生計畫,與偉大的抱負,或許是凡事力求完美的個性使然,任職期間一直受到公司長官的肯定,在工作邁入第十三年的時候,我很順利地升任座艙長,前後也被公司指派過兩次總統專機的任務,如今回顧起這一段將近二十年的點點滴滴,有種年輕未曾留白的幸福感。

或許我的前半生太過順遂,直到年過四十以後,命運便開始來考驗我了,孔子說「四十不惑」,而我卻是四十歲以後才開始「大惑」。於今再回首,即明白所有的人生困境,都是增長智慧的契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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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03. 平常都做些什麼活動?

離開職場後,我開始熱愛閱讀。多年前,參加了一個讀書會,我們不僅研讀唐詩與古典文學,也探討古聖先賢的人生哲學與智慧,讀書會已成為我每週最期盼的心靈饗宴。近兩年,又與朋友們組織了一個歌唱班,指導老師是台灣當年的一位知名聲樂家。藉由練歌的過程,我不僅學會了換氣發音的技巧,也認識歌唱家對於節拍及音準上的講究。總之,唱歌已成為我平日抒發心情最好的工具。

我偶爾也會報名參加一些坊間的藝文課程或是專題演講活動,每個人的知識與經歷都是有限的,透過他人的閱歷與經驗來豐富自身,也是有其必要性的。

舞蹈也是我的興趣之一,有機會的話,我願意再試一次身手。

Q04. 您做過最瘋狂的事是什麼?

最瘋狂的事,應屬參加旗袍班這件事,我原本是一個連扣子都縫得歪七扭八的人,女紅一直是我的弱項。但去年下旬,卻應朋友之邀,一同報名了一期手縫旗袍課,原先我還有點猶豫不決,後來禁不起友人的遊說,於是決定放膽一試。旗袍課使用手縫,從裁布到完工總共耗時近三個月,這段期間,我婉拒了所有外在的活動,只為專心完成此生第一件手縫旗袍,由於在縫製過程中的極度投入,我有時甚至可以感受到一如禪定般的寧靜,這對我而言,是一段相當難能可貴的體驗。旗袍課結束後,老師還為大家舉辦了一場成果發表會,每個學員穿上自己手縫的旗袍走秀,並輪流上台分享心得,感受自己的光環。我很榮幸以六十二歲的高齡被老師遴選為走秀隊伍的領頭羊,這或許要歸功於自己平日在服裝搭配與儀態上的自我要求。

無論參加任何活動,透過認真學習,每一個年紀的人,都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舞台,我們不需要與別人比高下,只要今天的自己超越了過去的自己,這就是最大的收穫。

Q05. 談談您跟家人的關係。

常言道:「家家有本難唸的經」,對於我原生家庭的故事,也曾讓我陷入巨大的無力感與挫折感中,經過很漫長的一段時間,才逐漸體會到,每個人都有能力上的限制與不足,自己不應該持續背負著家人的十字架,活在情緒的陰霾中。透過不斷學習與省思,我終於漸漸放下心中的糾結與遺憾,好好活出自己的生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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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.06. 在婚姻經營上,您跟先生有沒有相處的秘訣?

我們夫妻的感情一直是沒什麼問題的。至於說要過得多豐富,這就要靠自己了。我常鼓勵他去上一些課,我自己也是。結婚二十幾年了,我們兩人是像朋友一樣,無話不談,這是我覺得比較難能可貴的。

Q.07. 對您來說,朋友的意義是什麼?

每個人不一樣。像我的朋友就不多。要找到知己,不需要說話就能懂你在想什麼,真的很不容易。

Q.08. 可以跟我們簡單分享穿著打扮上的心得嗎?

我的服裝品味向來是獨樹一幟,不一味追求名牌,而是融入個人的風格。我的打扮從年輕時就走歐美風,也敢於嘗試色彩和表現自己的個性。但我認為人的體型、氣質、外貌都會變,除了要有自己的穿衣哲學,不跟流行,也要能隨著年紀修正自己的風格。

Q.09. 很多人退休後都樂於嘗試自己創作。聽說您不但愛看書,也會寫寫詩,不知道您是怎麼想到要創作的?

其實就是來自我的日常經驗,有的時候是抒發內心的感懷,有的時候是因為天候或物象的變化,例如看到家裡陽台上的花花草草受了颱風的摧折有感而發等,其實都是很生活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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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10. 請給現在四十歲代的人一些建議。

我最怕回答這個問題了。每個人的生命軌跡不同,我只能丟一些靈感給別人。比方說,要有好奇心,願意去探索,打開心靈,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答案。如果你已經知道劇本是什麼,還有什麼好玩的呢?

四十歲是個轉捩點,身心都起了變化,但是在這個困難的時刻,你能接受當下的自己,謙虛地學習,對自己來說都是有幫助的。要靠自己去領悟,不能用言語來描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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