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掉框架，一定會更快樂。 - 曹嘉琳
一拿起畫筆，就能賦予模特兒個性和質感。就因為她的畫太出彩了，讓她一路從服裝設計師，專業服裝畫家變成教人無數的服裝畫講師。她，就是擁有三十多年服裝畫經驗的曹嘉琳老師。曹老師能設計、能畫，還能教，然而她最享受的，還是跟學生相處的時光。現在就讓我們跟著曹老師，一起體會服裝畫世界的豐富和美好。
職人
姓名：曹嘉琳
職業：服裝設計師、服裝畫家、服裝畫講師
臉書：曹嘉琳服裝畫
作品：曹嘉琳服裝畫手札
起點：踏入服裝畫的世界
“請問老師是怎麼進入這一行的？”
我最早在國稅局上班，但每天都很不快樂。因為感覺日子很無聊，就時常畫畫自娛。當時我常常幫一位教易經的教授報稅，有一次他問我：「小朋友，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手？」我當然說好。他看了以後就對我說：「你不適合在這裡，要是待在這裡你一輩子就這樣了，去做你想做的事，一定會更好。」我這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，結果後來我就辭職了，一切重新再來過。之後我也很幸運，到了王榕生的服裝學苑去學畫畫。不過我的老師教我的時候，一張圖都沒畫過。
“那您是怎麼領悟出來的？”
那時候台灣沒有專教服裝畫的老師，大部分都是美術系的，教素描。我只好自己學，自己揣摩。不過我很幸運，遇到了蕭本龍老師，加上後來我畫得也不錯，於是王榕生老師就留我當設計師，又輾轉開始教服裝畫。
“當初為什麼會選擇朝畫畫來發展？”
我從小就會畫畫，講得精準一點，是只會畫畫，什麼都不會，讀書也不行。畫畫是唯一一件讓我覺得安慰和開心的事。升學過程中，我的第一志願是復興美工，但父母不同意，只好放棄走純藝術的路子。直到進了服裝設計這一行，等於終究還是離不開畫畫這個領域。
“服裝畫最吸引您的是哪一點？”
每一季的服裝都不同，有春夏秋冬之分，質材多樣，所以在表現的時候變化相當豐富，必須採用不同的筆、顏色等，特別有趣。
“善用不同的畫材來描繪，真的是老師的強項。一定很有挑戰性吧？”
的確。前一本書主要畫春夏兩季的服裝，接下來的書就希望能以秋冬兩季為主。尤其我最喜歡表達的就是冬天的毛皮、皮草，有一種獨特的質感，所以每次畫到這一類的服裝，也打從心底感到溫暖。
“如何尋找靈感？”
以前在公司的時候，會訂大量的服裝類和設計類的書籍，還有一些像藝術類的書籍，這是最簡單的方法。要不我看電影也可以，看各色各樣的款式，也看不同年代的服裝特色。其實找靈感的方法滿多的。
時尚觀：談服裝設計
“您對流行有自己的喜好嗎？”
當然我也會選自己比較喜歡的，有我主觀的意識，但我選的圖在外型上和質感上都算是經典款。
“有沒有特別偏愛哪一個年代或國別的設計風格？”
講設計的話應該是歐洲的設計感比較好，做出來的東西也比較精細。但是日本也有幾個非常厲害的設計師，像三宅一生、川久保玲，因為他們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做衣服，這跟遵循傳統、以學校教的基礎方法論是截然不同的。特別是川久保玲，沒學過服裝設計，沒有正統地做過一件衣服，純粹用個人的方式來呈現腦中的想像。比方他一開始就採用斜紋布來創作，不拘泥於使用正紋或直紋布，反而打破了傳統的格局，因此變化繁多。從這樣一個完全沒有基礎的設計師身上，可以看見他的創作完全是發自內心的。
“您覺得服裝設計師身上最重要的特質是什麼？”
勇敢一點，把他想表達的表達出來，不受任何侷限。像小孩子在畫畫時，筆觸沒有框架，想畫什麼就畫什麼，就是比大人好看。舉個例子，我也嘗試過服裝畫以外的類型，像山水筆；然而我看自己畫出來的，並沒有比其他同學好，原因就是把自己框住了，所以筆下的東西外形都差不多。有一次上課時畫蘑菇，老師就跟我說：「你看，你的蘑菇也長得很像模特兒，瘦瘦長長的……（笑）」那時我就想：「拿掉框架，一定會更快樂。」
“您聽過亞歷山大麥昆這個時尚鬼才嗎？他的骷髏頭設計毫不受限，但也讓他飽受爭議。這樣的他還很年輕就自殺身亡了，好像背負很大的壓力……”
我是覺得，很多設計師在創作的路上都是很寂寞的，好像別人也不能懂他。就像川久保玲，與眾不同，但她極有個性，不在乎別人的批評或眼光。她就認為，這代表起碼你還能受到他人注意。我們時尚界也很流行一句話：「好品味、壞品味，總比沒品味好。」其實，不必管別人怎麼說，一定要能開放地做自己。
“川久保玲是您最欣賞的設計師嗎？”
我還滿喜歡她的東西。好比她的針織品是最早有破洞設計的，但因為屬於高價品，因此常被譏為「昂貴的乞丐裝」。可是那些破洞並非隨意拉扯出來的，事實上在草圖階段就已經把破洞的位置都預留出來了，是精算的結果，自然穿了也不容易壞掉。其他像鬚邊的不車邊設計、暗黑系列等，都很符合我的喜好。對於太漂亮或太女性化的衣服我沒辦法駕馭，黑一點、酷一點的衣服比較適合我，讓自己看起來有個性一點。
服裝畫老師的日常
“一天是怎麼安排的？”
早上就是吃吃喝喝，想想今天要幹嘛。中午才開始畫畫圖、整理整理資料、準備晚上上課的材料，也做做家事和做飯。
“一天中最開心的是什麼時刻？”
上課的時候，可以跟學生一起畫畫，互相交流、激勵。另外就是夜晚在家獨處的時刻，哪怕只有半小時，做做白日夢、放空都好，讓我特別放鬆。
“您身兼多重身份，老師、作家、烘焙廚師、媽媽等，哪一個角色是讓你最有成就感的？”
老師。學生給我的，我給他們的，我都覺得很滿足，所以這是我最喜歡的身分，也是自認做得最好的。做太太或做媽媽，有些部分是比較辛苦的，不能自己操控的。
“工作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？”
那倒還好。因為我有百分之百的自由和主導權，包括課程內容和架構，而且我也花了很多心力去設計，加上我對學生也非常有耐心，遇到不容易進入狀況和需要特殊幫助的，我也都可以做到。
“有沒有特別棒的經驗？”
有，我教過一個打版師，他一心想當一位設計師，想讓自己的生活更精彩。他是經過同學介紹來的，他一見到我就說，他去了很多補習班，都被老師以沒有天分為理由而勸退。我告訴他，沒關係，我們試試看。接下來，我就花了很多辦法和時間去幫助他。當他畫出第一張完整的服裝畫時，他請了同學們一起吃大餐，慶祝他的成功。他就這麼認真地繼續學下去，後來真的當上了服裝設計師。
“對當設計師有憧憬的人，您有沒有什麼建議？”
第一是有審美，美學概念。而且所有的基本知識都要會，打版、立體裁剪、色彩學等，也就是要有能獨當一面完成一件衣服的能力。最重要的則是要堅持，才有可能收獲自己想要的。
“老師您成功的原因是什麼？”
我教書三十幾年，最重要的就是我能堅持。除了喜歡服裝設計以外，我也不斷充實自己。每一季流行的衣服，以前沒有的，不管是款式、質材，我都要試著把它畫出來，一直挑戰自己，不去重複做一樣的事。我的學生也都知道，即使同樣是初級班，我都會去換每一季不同的圖。一本教材教到底，對我來說是很痛苦的事。
如何打造有品味的成熟風
“什麼樣的條件才算是有品味？”
有質感的，不一定用價錢來衡量，就能提升你的品味。
“不論什麼年紀都適合明亮和顏色豐富的服裝嗎？”
我覺得就算是成熟一點的人也能這樣穿，代表他們的內心還是很年輕的。我反而鼓勵大家穿一些色彩鮮豔，讓自己開心的衣服。
“以設計師的角度來推薦一下熟齡族如何創造自己的時尚？”
當然第一還是先以自己喜歡為主。再來就是質料、觸感要很好的，像棉、麻這種的，需要好好的選擇。另外一點是不要太突顯自己的身形，可以穿稍微寬版一點的衣服，把缺點隱藏起來。盡量穿讓自己看起來有朝氣、有精神、有活力的衣服。
小小願望清單
- 嘗試當網紅，把教室搬到直播室，在鏡頭前畫畫。
- 多出幾本書，走完春、夏、秋、冬。
- 開小型展覽。
本文所有圖片均由曹嘉琳老師提供。
